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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坚持看完了B站上贝爷的荒野求生四季，给人的感悟就是人真的可以很强大，也可以很弱小。严寒、酷暑、冰川、火山、丛林、沼泽……即使是在我们所赖以生存的地球上，人类尚且不能够做到掌控自我，更不用说遥远的星际移民了。在这种情况下去追捧什么“元宇宙”的概念， 不过是自取灭亡。也可以说我正对人类的未来报有很悲观的心态，在地球变得不再适宜居住之前，人类可能无法突破能源与材料等种种桎棝，无法迎来所谓的下一次技术革命了。

让我产生这种想法的还有另一个因素，某一天我平躺在床上时突然意识到，人类作为文明物种，其接受和传递知识的效率太低了，甚至比能源的利用率还要低。以至于人类的技术进步总是由少数天赋异禀的科学家配合普罗大众的生产力所推动，人们的知识不断积累，损耗也在逐步增加，知识的圆圈不断扩大，未来总有一天（应该说现在多数领域已然达到），个人想要完全了解某一领域的技术前沿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必须经过数十年反天性、不自由的寒窗苦读，才能触摸到某一领域的边缘，等到他能够在这个圈上作出点突破，若非灵光一闪，便只能等到耄耋暮年了。更不用说这几十年他还生活在人类的社会中，需要与家人相处，处理学习、事业、家庭等诸多事务。个人所拥有的时间太有限了，科技和生产力进步给人类寿命带来的增益也似乎到了瓶颈。除了能源与材料，我们也需要生物技术上的革命，要么延长寿命以换取时间，要么改进学习方式来节省时间。毕竟，我们还要进行动辄以光年为单位的星际旅行呢。

另一个让我伤感的话题是世界本身，我已经在某处将签名改成了“只要我不看世界局势，世界局势就显得还好。”我必须迫使自己忘掉在世界的其他角落还有无数的贫穷与饥饿。这看起来有些奇怪，毕竟那些远在其他大洲上的人明面上看起来与我毫无干系。但我想每一个受到“为人类的解放做斗争”思想熏陶的人都无法不让自己的内心为那些最深陷苦难的人的命运所担忧。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不知道我们现在正处在历史的哪一个阶段，可以对比历史的哪一个阶段，但一切都在重演，一切都在循环。我对人性的下限和私有制的贪婪从来不抱有一丝的希望，甚至因此筹划了一本小说，开头第一卷就叫做《无私药剂》，讲述先驱者们研制出了一种能够抑制人类私欲的药剂，并通过不为人知的方式将药剂传播出去，最终改变全人类。不必担心被阻止的问题，因为使用了药剂的人会变得无私，他们会意识到这种药剂对人类集群的好处，自发地传播它，没有使用药剂的人因为从那些无私的人中收益，也很难去反对它。

但是这里显然存在几个问题，第一个是，把人变得“无私”本身是否真得能够推动社会进步，多巴胺某种意义上也在为人们的生产生活提供动力，它的抑制是否会让人们变得麻木不仁，变得低效。就像假使人类无法从性行为中获得快感，反而会感到痛苦一样，很多社会问题迎刃而解，只是人类离灭绝也不远了。或许我们应该寄希望于这个药剂能够解决感官刺激的问题，它能使人们在进行帮助他人的行为时收获更多的快感，而当进行自私短视的行为时会感到痛苦。第二个问题来自对功利主义的经典质问，这种药剂是否太过“功利”，将个人作为实现全人类利益的工具，压制个人天性，消灭私人情感，最终造就不再是人类的“人类”。而以往我们对人类的歌颂往往带有各式各样浪漫主义的色彩，很多神话、史诗、戏剧等艺术作品中的行为都是复杂且难以用价值衡量的，比如勇气与牺牲。对此我的回答是，如果星海人类文明能够建立，即使变成反乌托邦那样的社会，即使人类成为某种集体意识所主导的种族也在所不惜。有人不介意在谱写出恢宏的历史文明篇章后囿于技术发展的限制而消逝在宇宙的长河中，我则更希望我们能够走出渺小的银河系，渺小的室女座超星系团，渺小的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看看宇宙的真谛到底是什么。

我始终是个激进派。尽管自身的行动力很低。我买了很多书，却一本也没有看，一章也没有读。我心知这样下去不对，但是早就被各种短视频各种小说和不良生活习惯惯坏的大脑已不复当年的灵光。身体羸弱不堪，灵魂也肮脏不已，所有这一切都让我痛苦万分。从前我引用Rick的名台词“Wubbalubba dub dub”的时候，至少内心还抱着对生活的期盼，是“看穿了生活的本质也依然能够热爱生活的人”，现在却好逸恶劳，不学无术。我一眼就可以看到十年后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把我变成了这幅模样呢？我想会是懒惰。我改不掉它，又真得很痛苦。

但我又时常给自己找到很多理由。我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为了这时间即使熬夜到很晚也无所谓。白天有太多时候我都在为一些低效毫无意义的事情而忙碌。我亲眼见证了一家公司内部几个分中心之间相互内卷的实质，并因此对互联网行业感到更加的悲观。为了获取更多的属于自己的时间，我几乎将自己的生活压缩到了极致，我没有朋友，不与人来往，没有社会活动，不做饭，少进食（但是吃很多零食:)），极少洗衣服，尽量避免一切让我感到麻烦的事，如果有什么事情通过多花点钱能够解决，那我一定很乐意掏钱。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很珍惜时间，事实上我的原则只是尽可能不被别人浪费自己的时间，我可以在江边独坐几个小时，也不愿多花点时间和别人打交道。而孤独总是痛苦的，我都不知道这是不是对自己在生活中的失败的一种可笑安慰。

这就是一种孤傲的可笑的自我安慰。

在预想的小说最后一卷我打算以充满浪漫色彩的口吻讲述一个文明飞出星球走向星海的历程，他们成功克服了自身族群的弱点与技术屏障。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他们也曾幻想过其他外星人的存在，但是他们所在的星系实在太过冷寂，以至于有些时候他们都开始怀疑宇宙是否真实存在，一切只不过是“缸中之脑”。成为星海文明之后他们兴奋的四处探索，最终在遥远的solar星系找到了一片异星人的废墟，这里有外星文明存在过的痕迹，他们给这个文明定名为“人类”，那正是我们，已经消亡的人类。

2021-11